大语言模型的使用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放弃了对符号的主权。在此之前,只有人类能够创造符号、意义和所有这些非物质对象。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我们是理性动物,也是社会动物。我们在社会生活中通过符号、意义进行互动。在有了大语言模型后,意义、符号不再是专属于由人来来创造。现在处于一种混合状态,人类和模型共同推动符号的产生、意义的发生。正如符号学家洛特曼所称,是“正在混合化的符号圈”,它既有人的成分也有机器的成分。
大语言模型的推理方式与人类完全不同,但我们与它们的互动确实与人类之间的互动相似。那么,假设这些大语言模型实际上以略微不同的方式生成意义,一旦我们大量引入它们进入人类社会的意义构建中,会发生什么呢?我们人类也会因此改变,因为我们周围的大部分意义构建将由非人类实体来完成。这种社会语义的重置将意味着人类生产语义和符号的方式的重置。例如,人类今天已经开始适应智能体的语言节奏、风格和认知逻辑。ChatGPT、DeepSeek等生成的文本和人类自己写的是有差别的,但是,当我们使用这些模型,我们的表达方式也会受到影响。
另一个变化是认知外部化。正如文字外化了记忆并重塑了认知,大语言模型外化了启发、综合甚至创造能力。提示词成为一种新的元认知形式,并通过互动进行思考。大语言模型成为一种动态的记忆结构,在具体情境中被不断召回和重塑。大型语言模型带来的革命或许与从口头文化到书面文化的过渡相提并论。通过书写,人类能够更好地组织自己的思维。那么,人工智能会再一次完全重塑我们的思维方式。
(作者为欧洲标准化委员会《人工智能可信框架》起草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