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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cket 难以复制,因为大疆没走捷径

IP属地 中国·北京 晚点LatePost 时间:2025-12-18 00:12:48



大疆怎么做产品。

文丨李梓楠 贺乾明 黄俊杰

制图丨黄帧昕

编辑丨黄俊杰

创新很容易失败。跟随则风险小得多。一家消费电子公司如此总结做新品的方法论:瞄准行业第一品牌,一比一照搬设计,“如无必要,不做改动”;再针对一个可量化的关键性能指标投入研发,形成卖点。

大多数公司虽然没总结得这么清晰,但也以类似方法研发新品。手机、汽车、冲锋衣、口红眼影,甚至奶茶……各行各业都是如此。借助中国完备的供应链,追随特别便利。

这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在进入大疆的主场时遇到了困难。

多个手机品牌和消费硬件公司或组建团队、或投资外部公司,研发手持云台相机。他们不能错过这个新市场。过去一年,大疆 Pocket 3 在全球卖了近千万台,售价与中高端 Android 机型相当,利润率则高出几倍。

做手机、做无线耳机甚至造车,可以去找苹果、特斯拉多年扶持的大批供应商。但拆开 Pocket 3,大部分元件都是大疆自己研发或定制——从镜头、云台、电机、ISP 芯片、运动算法到那块可以旋转的屏幕。一些最关键元件则完全由大疆研发,没有供应商能做到同等性能。

“我们之前就知道它很难做,做了之后发现它尤其难。” 一位深入调研过大疆 Pocket 3 的硬件公司产品人士对《晚点 LatePost》说,这时距他们立项已经过去一年。

大疆创造残酷竞争环境的能力像它做新奇产品一样有效。当追赶者产品将要完成时,大疆在 10 月把 Pocket 3 起价从 3499 元降到 2799 元。两位相关人士测算,自己造一个类似体验、性能的云台相机的成本不比 Pocket 3 的零售价低。而 Pocket 3 是两年多以前发布的产品。海外数码爆料网站已经在讨论可能很快到来的 Pocket 4。

消费无人机的每一位挑战者都尝过类似滋味,过去十年,大疆在消费无人机的市场份额未下过 70%。

大疆孵化创业者的能力也一样有效。他们普遍在消费电子领域带来创新:拓竹正在重新发明 3D 打印,做储能的正浩营收也已经接近百亿元。做无弦吉他的 LiberLive、做割草机的松灵机器人也默默做到数亿到十亿元以上的营收。

过去一个月,我们访谈了多位大疆产品经理、工程师,它的竞争对手以及已经离开大疆的人,从 Pocket 3 来理解大疆怎么做产品。



先跑 9 年,做一个没有短板的产品,等来市场爆发

2015 年,大疆工程师们发现一些用户买了无人机却不让它飞,而是拿在手上边走边拍视频——无人机的云台可以降低画面抖动。他们受此启发,做了灵眸 OSMO——在苹果大小的大疆无人机云台上,加上 4K 摄像头和手持握杆,用户把手机架在上面当屏幕,在走动中拍摄出稳定画面。

专业干活的人反馈不错,但普通消费者不想多带一个挺重的设备。“我当时出去旅游,背一个精灵无人机,手上一个 OSMO、一个微单,很重。” 当时作为工程师参与 OSMO 研发的舒修(化名)对《晚点 LatePost》说。OSMO 太大了,而且必须接手机才能用。2016 年,他和同事们提出做一个更小、可以独立工作的 OSMO。 他们画了 Pocket 1 最初的草图, 机身尺寸形状类似口红,让用户能直接塞进口袋。

2018 年底,第一代 OSMO Pocket 发布,相机、处理器、屏幕被塞进口红一般细的机身,上面伸出带云台的相机模块。按下开机键,低垂的相机模块在一秒内转身抬起,镜头直直盯住拍摄对象,像是唤醒了一个机器人。第一次拿起 Pocket,难免会觉得世界被按了一下快进键。

前两代 Pocket 虽然新奇,但都只卖了百万多台,更多是科技爱好者的玩具。第三代 Pocket 发布后的前半年,也没有引起太多波澜。



2024 年三季度,一家手机厂商例行调研消费电子市场发现,大疆 Pocket 3 销量短短几周内翻了 5 倍。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消费者几乎一半是女性——此前的大疆产品绝大多数卖给了男性。

“从来没见过哪个中国消费硬件产品增长如此陡峭,而且这么挣钱。” 一位供应链人士说。Pocket 3 不算便宜,3799 元的起售价够买一部中高端 Android 手机,利润则是好几倍。

现象级的流行总是跟外部环境有关——苹果等手机厂商多年改进视频功能、疫情让短视频成为十几亿人的日常消费、小红书在 2024 年支持 Live Photo 动态照片……当所有人试过拿起手机录一段什么,就会有一部分人发现自己喜欢拍视频,其中又有人需要一个比手机更趁手的设备。

经过四代改进, Pocket 3 赶上了视频需求的爆发,而它几乎没有短板。

首先,画面稳定。Pocket 3 区别于其它相机的地方是云台——大疆无人机的最核心技术之一,有一个专门的研发部门。

用 Pocket 3 拍摄十米外的目标,手部抖动造成的画面偏移只有 0.87 毫米,已经远低于人眼的感知范围。Pocket 系列的云台不断变得更灵巧,第三代一秒就可以转 180 度,比上一代快 50%。

在大疆无人机之前,其它公司并没有微型云台的需求。过去十几年,微型云台的结构、制造和算法的演进主要在大疆内部完成。这成了追赶者的一个大问题——市场上有做云台的供应商,但没有人能在相同体积下做到 Pocket 2 的性能和精度,哪怕它已经发布 5 年。

其次,云台控制算法强。振动发生时,算法要在短时间内精确控制三个电机的 “发力”,还要提前预测用户的移动意图,让云台旋转早于用户的移动。这需要大量经验和针对不同场景的算法调试,且考虑电机旋转时因为自重产生的惯性误差。

更难的是结构设计和制造工艺。

Pocket 云台有三个电机,串联电机信号、控制的线有 50 多根,每根线有 6 股,线材外部还有屏蔽层、保护层。这 300 多股线都要塞进火柴粗细的轴孔。云台旋转时,还要保证线材在每个角度发出的弹力一致。工程师花了一年才解决线材难题。

最后一步是摸索出质量标准,自建产线,培训熟练工人,让他们学会组装如此精密的云台,并在一年内生产出 1000 万个。富士康、立讯精密等每年组装十多亿台消费电子设备的制造公司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Pocket 2 之后,隔了三年才有下一代,主要因为镜头模组。

前两代 Pocket 发布的时候,画质都比手机领先些,“但半年到一年旗舰手机就能追上来。” 舒修说。在 Pocket 3 立项时,他已经是负责整个项目的产品经理,希望让新产品能够保持优势更久。

传感器越大,成像质量就越好。Pocket 3 用了索尼当时新推出的 1 英寸传感器(IMX989),实际感光面积是上一代的 1.8 倍。

虽然有几款高端 Android 手机也用了这款传感器,但手机因此变成 13mm 厚,且镜头模组的光学素质和抗震性能也有妥协。大疆判断绝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如此厚重的手机,Pocket 形态产品可以保持相当长的领先优势。他们赌对了,Pocket 3 推出两年多,手机厂商没继续用更大的传感器。

为了装下 1 英寸传感器, Pocket 3 整体被放大了近四成,手柄大小从 “口红” 变成了 “羽毛球拍握把”。更大尺寸下,Pocket 3 的画质、云台性能、续航,甚至屏幕都有明显提升,不再有明显短板。

画质的质变对 Pocket 3 大卖起了关键作用。手机、微单拍视频,快门不能太慢,否则画面就糊了。但 Pocket 3 有云台,快门可以到 1/50 甚至更低,画面保留了自然的运动模糊,更接近人眼看运动物体的感受。在抖音、小红书,这样的画面常常被说成 “电影感”,而 Pocket 3 调整后的色调则被称为 “冷白皮”。

新入场对手更大的挑战是成本。

除了相机传感器、电源、电池,Pocket 3 大部分零部件为大疆自研或定制。传感器来自索尼,但镜头定制,整个相机模块由大疆自行封装、制造。模仿者很难直接买到性能规格类似的零件,需要重新开发。

大疆自研 ISP 芯片(图像信号处理器)并围绕它整合成 Pocket 3 主控芯片。Pocket 3 不像手机等产品有复杂的计算需求,围绕 ISP 设计主控芯片可以降低功耗和成本。一位供应链人士测算,Pocket 3 的芯片成本至少比采用成熟平台的产品低 30%——这一项就差几十元。

一位手机厂商人士估算,如果按降价后的 2799 元卖,自己做类 Pocket 3 产品几乎没有毛利润,但他怀疑大疆在这个价格还有近千元毛利润。“你做一英寸,不可能比他便宜;不做一英寸,性能不可能比他好。”

习惯复杂、习惯磕难题、习惯推翻重来

消费电子公司习惯在一个封闭的壳子里尽可能把电子元器件堆得更密,尽量规避会运动的机械部件,减少故障可能,也降低了组装成本。比如新能源车从仪表盘按钮到门把手都在用电子控制替代机械结构。

从无人机做起的大疆并不介意复杂。

Pocket 3 上的旋转屏像云台一样完全为大疆定制。市面上没有现成的 2 英寸 OLED 屏,大疆为了色彩丰富,专门找面板工厂定制。屏幕的旋转结构用了多块磁铁组合优化手感,还在中段做了限位,划过 45 度后,松手屏幕也会转到底,而不到 45 度则会自动返回原位。

翻转屏的手感对标了 Zippo 打火机,反复调试。舒修说,“我们希望用户觉得开机的瞬间比较解压,做成一个小小的仪式,让人开心。”

定制元器件比采购现成的更贵,但大疆习惯为了设计目标去定制。

大疆的全景相机 OSMO 360 用了 1:1 的方形传感器。之前市面上的产品通常用手机、运动相机常用的长方形传感器,这样成本更低,但没有尽可能全部发挥传感器的能力——全景相机拍出来的原始画面素材是圆形,长方形传感器会有更大比例没有发挥作用。

大疆创始人汪滔很少说 “不喜欢”,但他会更关心他喜欢的项目,然后对这些项目提更多的要求——他是产品开发复杂、磕难题和推翻重来的原因。

做电助力山地车时,汪滔经常晚上十一点空降产品线办公区,主导多个版本电助力单元的开发,最终把电助力单元的功率密度做到行业最高。

早年研发 RoboMaster 玩具坦克,为了让它更真实模拟对战,汪滔甚至要求工程师研发电子皮肤,铺在外壳上,感受被橡胶炮弹击中的力。

这些要求磨砺出了更好产品,也给了工程师锻炼机会。RoboMaster 项目结束后,研发电子皮肤的工程师创办了一个上百人的公司,给人形机器人公司供应触觉传感器,还曾参与特斯拉 Optimus 机器人的投标。

大疆的产品基本没有一两年固定更新节奏,要磨到产品有足够差异才发布。

前两代 Pocket 只间隔两年,但 Pocket 3 花了三年。舒修之前担任产品经理的 Action 2 磁吸分体设计相机等了四年才有下一代,因为 4 纳米的 ISP 芯片终于可以把发热降低到大疆现在对视频的硬要求——连续拍摄 4K60 视频不过热。此时他已经升任大疆影像业务负责人几年了。



分体状态的 OSMO Nano(2025)和 DJI Action 2(2021)。

最极端的例子可能是 ROMO 扫地机。扫地机早就是中国竞争最激烈的消费硬件市场。大疆的策略是把扫地机造得更自动化,减少人工干预率,让人省心。

扫地机基站的拖布清洗盘很容易被污物阻塞,需要人拆卸清理,又脏又臭。大疆的工程师一开始新设计了清洗盘和污水箱,让它更容易拆卸清洗。但后来他们彻底拿掉了可拆卸结构,改为完全自动清洗,并因此重新设计了大部分结构。

扫地机的传感器方案也换了好几次。大疆原本想把车、无人机上的激光雷达和点云技术用到扫地机上,一些工程师当时想 “在家居产品上用这么好的雷达,效果绝对炸裂、吊打。” 这版方案最后没用上,因为激光雷达太贵了。

2024 年 4 月,他们改用双摄像头加雷达的避障方案。此时,ROMO 已经迭代到第四版,随时可以量产上市,但被高层叫停再改。

我们了解到,在发布前,大疆高层认为扫地机创新点还是不够,需要在外观上有突破。

大部分扫地机是黑白灰的圆盘机身加正方基座设计。基座就像电脑机箱一样立在墙边。在汪滔的引导下,基站从白色长方体变成透明水母形,扫地机机体上方也做成全透明。最终的产品风格很像苹果的 Power Mac G5。



ROMO 扫地机外壳设计参考苹果初代 iMac 的透明水母造型。外露的零部件像苹果 Power Mac G5 的内部一样经过设计,不显杂乱。

透明带来未来感,也是大疆的审美偏好。他们此前曾推出透明的麦克风、Pocket、OSMO Nano,甚至无人机乐高模型都有透明款,但扫地机结构复杂得多。全透明意味着产品内部布线要更简洁,模块集成度更高,不能涂太多胶水,以及需要处理风、水、电各个复杂系统——不只是单纯展示电路板。

透明的要求让制造更难。原本可接受的内部划痕、瑕疵在包上透明亚克力板都变成制造缺陷。

扫地机团队近百位工程师继续投入一年,几乎重新设计了内部结构以及多数零部件,花了数百万元重新开模。

“在大疆做产品就是这样。” 一位工程师说,汪滔不能容忍一些别人觉得很小的问题,会让工程师重做,不管已经花了多少时间,“如果谁因此心态爆炸,说明他不适合大疆。”

从完全依赖年轻人,到有成熟体系的大公司

一位前几年离职创业的前大疆工程师将这家公司在无人机的壁垒、影像设备的领先优势归结为人:“本质上是汪滔和一群有技术追求、做事一丝不苟的技术人才的共同选择。”

大疆有非常浓厚的工程师文化,工程师有主导地位。另一位大疆前工程师回忆早年的公司氛围。即使是实习生,也可以在内网提想法,并被采纳,“可能汪滔就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直接拎出来现场转正。”

工程师以前还会在社交媒体上发新产品的设计,征集更好的解决方案。如果有人能在几张简单的说明图里呈现更好的想法,就会收到加入大疆的邀请,一起把它做出来。

大疆研发部门工程师有不同级别,但相互之间没有汇报关系。工程师的一部分工作是项目制,他们需要向业务线的项目经理汇报,项目经理再往上是事业部负责人和大产品经理,直接向汪滔汇报。

工程师们追求成为 “产品经理”,因为产品经理能主导一个新产品的诞生,印上 DJI 的标,“这个牛逼可以吹一辈子。” 一位前大疆工程师说。大疆的产品经理大部分从工程师做起,他们必须懂技术,知道一项技术的上限在哪,如何改进。

除了汪滔感兴趣,决定要做的项目,立项的产品多数设想来自产品经理和工程师。

Pocket 最初就是三个工程师提出设想,带着草图和样品,找到当时直接向汪滔汇报的大产品经理,开了一次会就很快立项。参与项目的舒修说,“说服老板不用几十分钟,用 demo 再加几个点就行。前提是确实能解决一些用户需求,以及让人听着就很嗨。”

汪滔曾说自己崇尚比较酷、比较美的东西。他认为,追求美会转化成一种战斗力,这种战斗力最终会做出好产品。酷或者美是一种品位,大疆作为一家公司的商业决策、产品设计、技术取舍 “最终都会落在品位上”。

2013 年 5 月,精灵无人机刚问世,大疆还未持续盈利,汪滔就提出要办一场 “机器人对抗射击” 的比赛,也就是后来的 RoboMaster。RoboMatser 主要面向大学生,参赛选手需要独立研发制作工程、步兵、英雄等多种地面和空中机器人,通过第一视角操控机器人发射弹丸攻击敌方以及防御。



RoboMaster 赛事对战场景。

RoboMaster 每年耗费 8000 万元,几乎没有收入,只是为了培养强调实践的工程师文化,以及发掘人才。汪滔在 2015 年的 RoboMaster 颁奖仪式上说,“用三辆车把这群人(参赛者)拉走,放在一个地方,可能几年以后就出来十家非常好的公司了。”

相当一部分获奖者被拉进了大疆。过去十多年,大疆靠 RoboMaster 赛事招聘了超过一千名工程师。宇树创始人王兴兴、妙动科技创始人高建荣和 CTO 杨硕以及多位特斯拉 Optimus 机器人团队的工程师都曾参与或曾为 RoboMaster 赛事工作。

直到现在,还有一些深圳硬件公司会在招聘机器人和运动控制工程师时明确要求应聘者要有 RoboMaster 参赛甚至获奖经历。

企业自有生命阶段。 一个大公司变大之后,不可避免地开始引入大公司的流程和管理,研发新品也不会像创业之初那么天马行空。

2018 年,大疆调查后发布内部公告称贪腐导致超过 10 亿元损失。多位前大疆员工说,在那之后,大疆增加了一些流程和管理。在此之前,有些项目工程师就能决定用哪家供应商。

双减政策落地后,RoboMaster 也取消了面向中学生的赛事,并停止研发、销售新的教育机器人。一些参与该项目的工程师离开了大疆。

据我们了解,大疆现有员工超 3 万人(含生产线与直营门店人员),已经完全是个大公司。其总部员工在深圳的大疆 “天空之城” 工作。两座 40 多层的双子塔外挂了 12 个由钢和玻璃混合构筑的巨型办公空间,由福斯特设计事务所和大疆团队共同设计。上一个福斯特参与设计的科技公司总部是飞碟状的 Apple Park。

大疆组织按产品线划分,每条产品线运作方式都相对独立,接近一个子公司。大产品经理负责该产品线的项目统筹与结果,他们可以跨部门调动资源,人员不足可申请校招名额,新材料、云台等可复用的底层能力,则由独立的平台部门建设并向各产品线供给。

做产品时,大疆执行严格的评审制,产品最终是集体决策的结果。如果出现重大失误、质量事故,大疆会追责项目组,不惩罚个人。

一项产品从立项到样品、修改、测试、上市,每个阶段完成转入下一阶段前,都需要经过评审,评审组完全独立于产品项目组。他们决定一个产品能否量产上市。评审组会确定几十项指标,类似结构强度、密封性、抗振性、外观等,然后交由对应的技术模块小组评审。模块小组成员来自各个部门的专业工程师,懂声学的就评审产品的声学指标,懂质量的就评审产品可靠性。

即便如此,一位曾在新能源汽车业和半导体产业工作过的大疆前工程师认为 “大疆仍然比中国绝大部分硬件厂商更开放。” 不止一位离开大疆的创业者对《晚点 LatePost》表示,大疆依然是非常适合工程师成长的环境。

但这家公司多年聚集、培养了一些怀念向往更自由氛围、寻求更激进挑战的人。一位大疆产品经理在 2020 年离职时创业时对同事说,自己的青春在消失,他要抓住最后一次做大事的机会。过去几年,前大疆员工创办的硬件公司在多个领域成为新星,有的则加入大疆的对手与之竞争。

消费无人机的战争早已结束,大疆进驻好莱坞电影以及广告产业的工作流程,几乎赢得整个市场。现在,它的无人机还在向农业、工业领域扩散。无人机产品发布像是现在的 iPhone 升级,依然领先,但不像早年那样令人激动。

靠无人机赚的钱,大疆推出 Pocket、Action 产品线、收购哈苏相机,撕开了影像硬件市场。GoPro 已经落败、主流相机品牌焦虑地等待着可能的大疆相机——依靠多年积累的技术和有动手能力的人,竞争也逐渐进入大疆的舒适区。今年盈利超过大疆的中国品牌一只手就能数完。

1997 年,乔布斯回到苹果后说,“PC 战争已经结束,微软赢了”。此后他进入一个又一个新领域,用做电脑赚的钱做 iPod,让苹果成为消费电子品牌;又用 iPod 赚的钱做了 iPhone,带来移动互联网革命。

像人一样,公司的活力也需要解决更难的问题——进入更有挑战的市场,给自己找些新麻烦。

题图大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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