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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周智宇
编辑 | 张晓玲
一位95后科学家的现身,让小米一次例常的会议,吸睛无数。
12月17日,罗福莉现身小米合作伙伴大会。这位前DeepSeek核心成员、被业内冠以“天才少女”之名的95后科学家,以小米MiMo大模型负责人的身份完成首秀。
罗福莉站在台前略显生涩,与向来以营销老练著称的小米相比,透着一丝“违和感”。但无论是她带来的开源模型MiMo-V2-Flash,还是小米集团总裁卢伟冰宣布的未来五年2000亿元研发投入规划,都让外界得以一窥这家硬件厂商在AI时代的野心。
当下,传统硬件制造的利润空间持续压缩,而以大模型为核心的智能服务,已成为推动商业模式转型、拉升企业市值的关键变量。为了不让小米错失下一个十年,雷军不惜重金将罗福莉招致麾下,这不仅是一次技术层面的“补课”,更是一场基于商业理性的战略防御。
科技商业的权力版图正不断被重塑。唯有真正掌握核心智能“大脑”,小米庞大的硬件生态才能守住自身的护城河,而非为他人做嫁衣。
另类路线
当整个行业都在疯狂追逐Scaling Law(规模法则),试图用万亿参数暴力破解智能的奥秘时,罗福莉却抛出了一个另类路线图。
罗福莉在首秀中抛出的最大质疑,直指大模型行业:当下的AI,本质上只是一个完美的“语言模拟器”,而非真正的智能体。
她用一种哲学的视角拆解了这条路线的错误之处:人类的进化是自下而上的,先有对物理世界的感知(触觉、视觉),再有行动,最后才诞生了语言。而现在的AI发展却是完全颠倒的——它跳过了对真实世界的感知与磨砺,直接从顶层的语言符号开始解码。
在罗福莉看来,这种头重脚轻的路径构建出的只是“空中楼阁”。它能写出莎士比亚风格的十四行诗,却无法理解“重力”这个最基本的物理法则,因此会产生大量的具身幻觉。她断言:“真正的智能不是从文本里读出来的,而是在交互里活出来的。”
基于此,她为小米规划了一条极具反叛色彩的技术路线:不卷“全知全能”的云端上帝,只造“知行合一”的物理大脑。
这条“另类路线”落实到技术层面,是实用主义。
罗福莉展示的MiMo-V2-Flash疯狂在做减法。她采用的MoE(混合专家)架构,虽然总参数高达309B,但在实际运行时只激活15B。也只有这样轻量化的模型,才能真正塞进手机和汽车的芯片里。
为了支撑这一构想,MiMo-V2-Flash采用了一套工程策略。罗福莉团队锁死了128个Token的滑动窗口,甚至牺牲了一部分创意写作的文采,换取了极致的代码执行能力和工具调用效率。在展示中,推理速度是竞争对手DeepSeek-V3.2的3倍,而成本却只有Gemini 2.5 Pro的二十分之一。
罗福莉还强调,算力和数据,并不是真正的护城河。在她的逻辑里,如果大家都在同一条赛道上卷参数,那么最后拼的无非是谁的GPU更多。但小米要走的这条“物理世界”路线,拼的是科学的研究文化和对问题的定义能力。
她要构建的,不是一个存在于服务器里的聊天机器人,而是一个能与物理世界产生交互、具备时空连贯性的“虚拟宇宙”。在这个宇宙里,AI的使命不是陪你聊天,而是理解“把空调调高”背后的冷热感知,是推演“路面结冰”后的驾驶逻辑。
罗福莉的这条“另类路线”,实际上是为小米量身定制。正如她所言,现有的模型大多是“语言模拟器”,而小米要做的是拥有“物理模型”的智能体。
法则重构
当下的人工智能行业正陷入焦虑与祛魅。
OpenAI前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维的预言正在应验:单纯堆砌算力带来的边际收益正在递减,行业正从“规模时代”转向“研究时代”。
云端的ChatBot(聊天机器人)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重构所有APP,反而是高昂的推理成本让商业模式变得难以为继。在这个时间节点,模型需要应用落地。
在这场新的博弈中,竞争的维度已经从“谁的模型更聪明”,变成了“谁拥有物理世界的入口”。
回看2025年,无论是字节跳动与中兴通讯联合推出的“豆包手机”,还是阿里频繁发布AI眼镜,甚至是OpenAI都在寻求制造硬件,这些拥有最强大脑的软件巨头们,正在疯狂地试图“下凡”。因为它们发现,如果没有硬件作为载体,再强大的模型也只是被困在服务器里的幽灵,无法触碰真实世界。
这正是小米翻盘的机会所在。
小米本身就是“物理世界”的地主。它拥有全球最大的消费级IoT平台,连接着10.4亿台设备。这些分布在用户客厅、卧室、车库里的传感器,是训练下一代“具身智能”最直接的入口。
这意味着,未来的小米不再是一家卖手机或卖车的公司,而是一家卖“智能服务”的公司。硬件只是载体,AI才是溢价的核心。这也会是小米接下来在市场里获得更高估值的核心。
此前,高盛就指出,豆包的激进尝试,反而验证了小米等硬件巨头的结构性优势。未来AI入口生态圈地战中,用户选择自由将受生态系统壁垒影响。
但对于小米等硬件厂商来说,这就需要模型交互能力足够突出。试想一下,如果罗福莉的MiMo模型不够聪明,用户就会用脚投票,强行在小米手机上安装“豆包”或“ChatGPT”。
罗福莉展示的“端云结合”和“极致效率”虽然美好,但要在算力受限的端侧设备上实现高智商的推理,依然面临着物理定律的挑战。此外,如何让数万名习惯了传统硬件开发的工程师,适应大模型时代的开发范式,也是摆在小米面前的一道难题。
这也是雷军必须砸下2000亿、挖来罗福莉的真实动因。小米必须证明:原生的MiMo比外来的豆包更好用、更听话。否则,那10.4亿台设备将不再是小米在AI时代的富矿,而会沦为别人的流量矿机。
对于雷军而言,这盘棋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不能在AI时代掌握核心模型,那么小米引以为傲的“人车家生态”,所有的硬件都将变成别人的躯壳,而灵魂则掌握在其他巨头手中。这是任何一家有野心的科技巨头都无法接受的结局。
在这个被算法重构的时代,没有谁的席位是稳固的。对于罗福莉和她的团队而言,真正发力并证明自己,或许还需要经历更多个寒冷而漫长的北京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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