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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药的供应链压力测试开始了

IP属地 中国·北京 钛媒体APP 时间:2025-11-20 12:16:07

文 | 氨基观察,作者 | 武月

从2024年到2025年,全球药企巨头在核药领域的“钞能力”角逐从未停歇,这个被视为“精准抗癌下一个风口”的赛道,正迎来前所未有的热度高峰。

诺华两款明星产品Lutathera与Pluvicto仅2025年前9个月就斩获20亿美元,再次印证着核药的巨大潜力。

然而,核药狂潮下,供应链的压力正在拉满。GLP-1产能短缺大家早已不再陌生,大药企也在通过疯狂投产来解决。到了核药这里,目前还没有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即通过短时间砸钱来解决核药的供应链问题。

这是因为,与传统的小分子或生物药物不同,这些疗法涉及放射性同位素,需要专门的设施、严格的质量程序、安全方案和精确的协调。放射性核素供应的紧箍咒、居高不下的成本压力、层层加码的监管壁垒,每一道坎都在考验企业的硬实力。

尤其是随着大药企推动更多核药疗法的临床,关于供应链的新一轮的压力测试已近在眼前。

爆发与短缺

核药的爆发并非偶然,其独特的诊疗优势早已埋下伏笔。在诊断维度,它是目前唯一能在活体内实现代谢与功能显像的技术,核素衰变释放的信号经PET等设备转化为精准影像,让病灶无处遁形;

治疗层面,核素释放的电离辐射可直接杀伤病变细胞,从物理机制上规避了传统化疗与靶向药的耐药性困境。更具革命性的是RDC平台的“诊疗一体”能力——同一靶向分子上更换不同核素,即可完成从诊断到治疗的无缝衔接,大幅提升精准医疗效率。

诺华Pluvicto的成功,彻底点燃了MNC对核药的关注与热情。从阿斯利康、BMS、礼来的大手笔收购,到拜耳、赛诺菲、强生等巨头也纷纷通过合作或自研切入赛道。以远大、先通等为代表的国内企业同样动作频频,试图在蓝海中分一杯羹。

随着越来越多药企的进入,核药的研发活动日益增多。以被视为Lu-177 β疗法之后的“下一代”核药热点的Ac-225为例,2008年至2021年间,药企在ClinicalTrials.gov注册平台上登记了12项涉及放射性同位素Ac-225的临床试验。2022年至2024年,又新增了12项;2025年则呈现爆发式增长,阿斯利康、拜耳、诺华及BMS旗下的 RayzeBio等药企在前9个月就登记了13项试验。

这种爆发使得支撑核药所需的基础设施不堪重负。由于核药供应链的特殊性远超传统药物,从同位素生产反应堆到患者治疗设施,每个环节都需专属配置,但在需求激增下走向失衡。比如RayzeBio公司去年因放射性同位素Ac- 225短缺,暂停了RYZ101的III期临床试验。

即使是已经相对成熟的Lu-177,也不得不面对短缺的挑战。密苏里大学研究反应堆(美国唯一的Lu-177生产商)的通信主管乌利亚・奥兰指出,Lutathera 和 Pluvicto 中使用的同位素Lu-177面临的问题很简单:“目前需求远高于供应。”

这种爆发与短缺的碰撞,让行业意识到,核药赛道的竞争,早已从药物研发延伸到供应链的提前布局。

同位素之困

核药的一切价值,都建立在放射性同位素这一核心原料之上,而同位素的生产能力,正是行业最突出的命门。即使是自行生产放射性药物的生物制药企业,也通常依赖于专业的同位素供应商提供原料。

这是因为医用放射性核素主要通过反应堆、回旋加速器、放射性核素发生器、从核燃料后处理废液中分离纯化四种方式生产,其中反应堆制备的放射性同位素产量大、品种数量多、规模化生产成本较低,是目前放射性同位素生产的主要方式。

但全球反应堆的现状,却让核素供应陷入尴尬境地。目前全球大部分反应堆建成于20世纪50-60年代,处于陆续退役阶段,放射性医用同位素面临较大产能供应缺口。

以Lu-177为例,全球共有8座此类核反应堆。澳大利亚的奥帕尔反应堆是生产镥的最新型反应堆,俄罗斯有2座。荷兰的高通量反应堆生产全球约60%的镥,却在2024年退役;比利时两座反应堆已运行半个多世纪,南非萨法里反应堆也纳入老化运维计划,仅剩俄罗斯两座及澳大利亚新型反应堆支撑主力供应。俄乌冲突进一步加剧了供应紧张,行业不得不紧急寻找美国Shine、Nusano等非俄替代供应商,成本与稳定性更难保障。

中国的处境更为被动,长期缺乏商用专用反应堆导致Lu-177等核心核素高度依赖进口,不仅价格高昂,还常受国际形势与运输时效影响。转机出现在2024年,国内自主供应体系加速落地:中核高通建成万居里级Lu-177生产线,实现GMP级国产化并对标EMA标准;秦山核电商用堆基地完成验收,进入试生产阶段;四川海同依托夹江反应堆完成热调试,预计2027年投产。这些布局虽无法立即解决短缺,但已为本土供应链注入韧性

比Lu-177更棘手的是Ac- 225。作为α疗法的核心核素,它的生产方式更为复杂:从钍-229中分离面临原料稀缺难题,用回旋加速器通过镭-226制备则需应对极高的辐射风险与严格安全措施。Ac-225有限的供应量一直是此类放射性药物的生产瓶颈,但基于Ac-225放射性药物的开发热情却不断增长,开发管线也持续扩张,这种现状导致了供需矛盾的突出。

面对核素困局,药企已开始行动。包括CDMO和大药企如诺华,正在加紧加强放射性同位素的生产能力。诺华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基地投资超2亿美元建设专属同位素工厂,预计2026年完成监管审批,这将成为其美国首个自有同位素来源。

但行业清楚,核素产能建设非一日之功,许多放射性核素仍将供不应求,目前仍没有简单的解决方案能够增加产量。

与半衰期赛跑的全链条挑战

在与时间赛跑的同时生产、测试、交付和管理挽救生命,这可以说是核药的精准刻画。

核药的放射性特性使其产业链壁垒远高于传统药物,放射性核素的产能与稳定供应链问题之外,从生产技术、运输、监管到下游医疗应用等各环节复杂且成本高昂。药企需要专业的制造和供应能力,才能将核心送达患者手中。

有业内人士将核药的制造和交付比作火箭科学。火箭的难点在于各部件协同运转,核药则难在全链条与时间的赛跑——放射性核素的半衰期,为每一个环节都设定了倒计时,任何疏漏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诺华曾在扩大Lutathera与Pluvicto生产时,就因未能掌控好这种复杂性,遭遇了质量问题与供应短缺。

不同同位素的半衰期各不相同,Ac- 225的半衰期为9.92天,Lu-177为6.65天,但所有同位素都为药物送达患者设定了紧迫的时限。因为核素生成即开始衰变,这意味着物料无法长期储存,企业ERP系统必须实时计算衰变进度;运输环节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哪怕轻微延误,有效期仅剩1天的产品也可能彻底失效,导致患者错过治疗窗口。这种“易逝性”,让核药供应链的容错率无限趋近于零。

下游医疗端的壁垒同样不容忽视。核药的使用需要专业设施与人员培训,既要保障操作安全,还要处理放射性废物。但现实是,即使是更加先进的美国,全国范围内具备核药诊疗资质的机构也不算多,大量患者仍面临“有药难用”的困境。国内也是如此,医疗资源是制约核药发展的重要因素。

与此同时,放射性药物具有药品和放射性物质的双重属性,监管的复杂与严格程度高于普通药品。核药的开发、生产、销售会受到多个监管部门管理。

一个事实越来越清晰:生产放射性药物本质上是一项复杂的、高风险的工作,所有参与者需要在每一环节,争分夺秒地与半衰期赛跑。这也意味着,降低生产和分销的风险不是后端技术细节,而是核药成功和价值的核心。因为一旦药企无法可靠地交付产品,无论其临床效果多么惊人,都可以说是无效的。

当然,风险与复杂虽不可避免,却是可以管理的。应对这些挑战,药企必须重构供应链逻辑。与传统药物不同,核药企业在研发早期或许就需规划供应网络,建立产能与应急方案;biotech可能被迫涉足冷链物流、放射性运输等陌生领域,甚至需要与航空公司、海关建立特殊协作机制。

在不断增长的放射性治疗药物市场中,供应链本身就是一项重大的复杂挑战,无论大药企还是中小biotech都需要认真应对,尽早投资于稳健的生产计划,选择合适的合作伙伴,甚至像设计药物分子一样谨慎地设计供应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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